民族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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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春在惊涛骇浪里闪光——记刘振喜抗洪抢险英勇献身的事迹

更新时间:2022-06-13 11:34:22点击:

青春在惊涛骇浪里闪光

——记刘振喜抗洪抢险英勇献身的事迹

王东明 梁武 王显玉 汤建平

一九八二年八月九日傍晚,天阴沉沉的,汹涌澎湃的黄水卷着排空巨浪在咆哮奔腾,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。这是新中国成立后黄河上第二次特大洪峰在水泊梁山的河段里发狂。

这时,银山脚下几个村子奔上黄河大堤的几百名群众,面对着浪涛滚滚的黄河,有的在呜咽抽泣,有的在失声痛哭,还有的在哀声呼唤。……

是什么造成这么多人的悲痛?是因为滚滚的洪水吞没了他们的庄稼吗?不是!是因为凶恶的洪水冲倒了他们的房屋吗?也不是!是因为无情的洪水夺去了他们大伙的亲人——刘振喜!

刘振喜是山东省梁山县银山公社北刘庄大队的基干民兵。一九八二年八月三日早,住在河西岸的刘振喜和季明贞,驾着他们联户购买的机帆船,准备往外运石头。突然听说洪峰拥进了滩区,大队的船已到黄河西岸抢运住在滩区的群众,便当即决定停运石头,把船迅速开回西岸。这时,社员刘运辉看到刘振喜来了,便大声呼喊:“振喜,你家的窝棚进水了,快来拾掇拾掇吧!”

“四叔,现在救人要紧,屋里的东西以后再运!”振喜说着,把背在身上的一位老大爷放在船上,又赶快去接一个孩子上船。刘运辉见振喜窝棚里的菜板漂起来,着了急,便迅速钻进去,扛起振喜家的面缸就往船上送,可是刘振喜说什么也不让装,急得涨红着脸说:“这些东西不用慌,运完人再说。”刘运辉没办法,只好又将面缸扛了回去。

三天过后,北刘庄大队在西岸滩区的群众都安全地转移到东岸,他们的主要财物也都运出来了。这时刘振喜才想起自己窝棚里的东西和责任田里的春大豆。六日早上,振喜和明贞驾着船向西岸行驶,准备去搬运自己的东西。船行到被洪水包围的肖庄附近,忽然发现村头站着一些人,其中有个妇女在哭诉着什么。“准是有什么急事!”这时振喜招呼明贞调转船头,朝肖庄驶去。原来是社员孟凡清八岁的男孩得了急性脑炎,需要立即送医院治疗,眼下黄水封门,找船的人还没有回来。振喜急忙扶他们母子上船,火速向公社医院驶去。这时,洪峰流量已上升到七千七百秒立方米。小船在滚滚的浪涛中,时而被抛上浪山的尖端,时而又落入浪谷的深处,剧烈颠簸晃荡,随时都有被险涛恶浪击沉的危险。这时孩子的母亲见刘振喜握着船舵,蜡黄的脸上滚下豆大的汗珠,就为难地对振喜说:“兄弟,如果实在不行,就回…”

“行!没事!”刘振喜喘了口粗气,坚定地说。此刻,这位大嫂哪里知道刘振喜因身患痢疾,腹部正隐隐作痛。

突然,那大嫂紧张地呼喊着孩子的小名,一串串的泪水直往下流。振喜一看孩子也愣住了:只见他小眼球往上翻,双唇紧闭,小鼻孔一下紧一下地喘着粗气,小孩的生命危在旦夕!刘振喜一边谨慎地驾着船一边盘算,要想尽快赶到医院,就只好冒险闯过生产堰上那道大缺口。船很快开到大缺口附近,只见缺口的水流像刚刚提开泄洪的大闸门,怒吼咆哮着夺口而下,落差一米多高;缺口下面,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。黄河边上的人都称这样的缺口是“鬼门关”,要通过这里是九死一生,就是在黄河浪涛里闯了多少年的老艄公也很少有人敢过。这时,刘振喜沉着地驾驶着小船,中速开到落差高部,突然减速,小船平安地滑过了急流,紧接着他把速度加到最大,船头迅速抬高颠上浪尖,终于通过了缺口。船靠岸后,刘振喜背起孩子,翻过黄河大堤,直朝公社医院走去,孩子得救了。恰在这时,他听说公社正在组织船只抢险救灾,振喜和明贞一商量,找到公社负责船只调度的徐明远,要求参加抢险救灾。徐明远问他们家里有什么事没有,两人都摇摇头说没有。于是,老徐便确定他们的船只为公社抗洪救灾的联络船。

七日下午,防汛指挥部派刘振喜和季明贞的船到北刘庄一带运送救灾物资,临走时,船调度老徐说:“你们俩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了,今天回去好好休息一夜,等明天早上再回来。……”

刘振喜完成任务回家的傍晚,一看天上布满了乌云,心想,现在正是抗洪抢险的紧要关头,万一下了大雨,水位猛涨,防汛指挥部急需用船怎么办?于是,他跑到季明贞家里说了自己的想法。明贞听振喜一说,非常赞同。他俩立即开船向防汛指挥部驶去。

船行到中途,一阵电闪雷鸣,瓢泼大雨倾泻而下,小船无法行驶了。他们只好把船开到一块水势不深的玉米地里抛了锚,蜷曲着身子靠在柴油机旁熬过了大半夜。深夜三点钟,雨势渐小,他俩便拔锚起航,在天亮前赶到了防汛指挥部。船调度徐明远惊讶地说:“乖乖,这一夜风雨,你们是咋来的?”

振喜捋了捋混成绺的头发笑嘻嘻地说:“路上找了个‘店’避雨,老天爷治不了咱。”当老徐知道他俩为了不误抗洪的事,在大风雨里露宿玉米地的真情后,眼里不由得闪出泪花。

刘振喜就是凭着这种对党对人民高度负责的精神,拖着患病的身子,以顽强的毅力紧张地战斗在浪涛滚滚的黄河上。饿了,哨几口凉馍;渴了,喝几口冷水。这样一来,他的病情在不断加重,每天大便多达八九次,腹痛不止,额头上整天挂着汗珠;饭量也比原来减少了一半多,脸色变得蜡黄,眼窝深陷,干裂的嘴唇上布满一道道小血口儿,握舵的双手常常颤抖不听使唤,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。船调度徐明远得知刘振喜患痢疾,便赶忙跑来劝他回家休息治病。可是说啥刘振喜也不走,对老徐恳求说:“大叔,现在黄水泡天,社员还叫黄水围着,我在家坐不住啊!只要水里还有人,我就不下船!”老徐被感动了,流着泪派他出了船。

八月九日,黄河洪峰继续在银山公社的滩区肆虐逞凶,一排排巨浪猛烈地拍击着堤岸。这天下午,倾泻了一天多的暴雨刚刚停息,刘振喜和季明祥就驾着小船,载着两名公社干部去被洪水包围了的阎海大队査看险情。黄河滩里水流湍急,浪涛滚滚,小船在逆流中颠簸摇晃着缓缓行进。约四时半,小船行驶到马山头村西面石头砌成的干渠附近。这时,干渠已被洪峰巨浪冲开一条十几米的大缺口,洪水通过这里汇成急流,形成一个漩涡。小船必须通过这里才能向前行进。这时刘振喜一边谨慎地调整着航向,一边提醒大家说:“坐稳!”小船冲过了缺口约五十米处,突然,船尾的柴油机发出几声沉闷的轰鸣,便嘎的一声停止了转动。小船由于失去动力控制,在汹涌澎湃的波涛中前张后仰,旋转着剧后退,情况万分危急。

刘振喜凭着以往的经验,马上意识到船底的推进器缠上了杂草,如不及时排除,小船就有被卷进漩涡、撞上干渠石壁的危险。振喜和明祥见情况紧急,同时脱下衣服。刘振喜见季明祥要下,便一把推开他说:“船底我熟,我下!”话音刚落,便跳进水里,潜入船底。十秒钟过后,离船尾五六米的浪花里漂出几把杂草。

振喜呢?他怎么没上来啊?人们的心一下子提到嗓门,一个个急得扒着船帮,直瞪瞪地望着水面。

半分钟过后,故障排除了。刘振喜在离船尾十五米处,终于露出了半个头,紧接着又沉入水里。

“不好!……”小季惊叫了一声,便纵身跳入水中。接着,船上的武装干事吴忠江也迅速跳入水里。他俩一次又一次地潜入水底,可就是没摸到刘振喜。

不幸的消息传到黄河大堤,防汛的民兵、公社干部一个个急速跳入水里。……

不幸的消息传到公社医院,躺在病床上的公社党委书记王志亭,一下拔出胳膊上的吊针,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去组织抢救。

不幸的消息传到北流、南刘、马山头等几个大队,成群的社员急速涌向黄河大堤。六十二岁的老大爷刘运占,站在大堤边上,前倾着身子,伸出颤抖的双手,嘶哑地呼喊着:“你们可千万要把俺这好孩子救上来,俺们离不开他啊!”

可是,当人们把刘振喜打捞上来时,由于时间过长,他已双目紧闭,早已停止了呼吸。人民的好儿子刘振喜,为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,光荣地献出了他年轻的生命,年仅二十岁。

刘振喜被抬到岸上,他嘴里还含着杂草,嘴唇上留下一道道勒破的伤痕。

看了这情景,人们明白了,他在生命的最后一息,还在以顽强的毅力与洪水搏斗着!他丝毫没有考虑自己。

洪峰过后,人们踏着淤泥来到黄河西岸滩区,见刘振喜家的窝棚已被洪水冲塌,做饭用的铁锅里盛满了淤泥,生活用的缸、盆、碗已成了一堆堆碎片;缸内的面粉和面条已成了发霉的黑块,床上的铺席和铺草粘在一起,长出一层青苔。这时人们想起,在搬迁滩区的物资时,人们多少次催他把这些东西装上,可是他总说,不用慌,等运完大伙的再说。

人们还想起,就是他和明贞驾驶着那条小船,救出滩区被洪水包围的二百余名群众,抢救出四百多只家禽,十八头耕牛,给集体和社员运出了五十吨物资。……然而,他却没有顾得运出自己的一床一被,一碗一盆。

想到这些,人们心潮翻滚,泪如泉涌。在洪水中被刘振喜背上船的刘运甲大爷泣不成声地说:“喜啊,喜,你为俺大伙操碎了心,出尽了力,可就是没想到你自己!”

肖庄大队社员孟凡清的妻子,听到刘振喜被洪水夺去生命的消息,领着病愈出院的孩子,来到黄河岸上,放声哭叫着:“兄弟,你这么年轻,你这样的好人,不该死啊!不能死啊!”

是的,二十岁可以说只是人生的开始,按照自然规律是不该死的。然而人的生命价值绝不是以年龄来计算的。刘振喜虽然只活了二十岁,但他那革命的青春,却在惊涛骇浪里放出了夺目的光彩。

一九八二年十一月,省人民政府批准刘振喜为革命烈士,以资褒扬。刘振喜的革命精神和高贵品质永远活在黄河两岸人民的心中